【瑪利亞三十週年系列活動報導】
為PIMD (極重多障者, Profound Intellectual and Multiple Disabilities)教育權暨福利權發聲
第二屆台日極重多障者權益倡議國際研討會
從日本重度障礙者支援政策的變遷 談台灣極重多障者照護需求
瑪利亞基金會邀請7位來自日本的極重多障者專家,來台分享日本極重多障者服務權益與服務發展歷程及支援政策的變遷等議題,活動於2018年12月4日、 5日於台大醫院國際會議中心圓滿落幕。児玉和夫設施長(堺市立重症心身障害者(児)支援センタ)(右3)、三宅捷太醫學博士(社会福祉法人キャマラード在宅療養支援診療所)(右4)、名里晴美理事長(社会福祉法人「訪問の家」) (右5)、出口博喜設施長(社会福祉法人キャマラードみどりの家) (左5)、篠崎友誉校長(東京都立水元小合學園)、滝坂信一教授(左3)會中與衛福部社家署尤詒君組長、國教署賴東榮科長及監察委員王幼玲(右2)和立法委員吳玉琴(左6)及辦公室主任孫一信,本會莊宏達創辦人(右6)、陳美鈴執行長(左1)以及李琇菁園長(右1)共同關注國內極重多障者服務的受教權及福利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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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行台灣PIMD服務的困境
近年多起家屬因不堪長期照顧壓力而殺死重度障礙者,每次的事件發生都讓我們深深的為障礙者及家屬的處境感到傷悲,進一步了解更發現衛生福利部社會家庭署2016年身心障礙者生活狀況及需求調查報告多重障礙者居住家中比例達86.38%,借鏡日本在推展PIMD服務分享,省思國內大環境中是否提供適足的社區照顧支持?於長照2.0服務及身障權益政策的推展下國內也有了多元性社區照顧資源,但PIMD若實際運用資源時,卻常面對到服務單位未具備PIMD相關照顧專業或未有足夠的照顧人力及專業知能等種種因素,而被服務體制排除在外。在致力於國際CRPD潮流下,我們期盼讓社會與政府部門,重新省思:
壹、省思極重多障者受教權
- 台灣是否有極重多障教育政策?
- 家長被迫接受「在家教育」是否合理?
- 重新省思台灣特殊教育學校定位
貳、省思極重多障者福利權
- 省思服務內涵與模式,是否應不同於一般性心智障礙服務?
- 專業人力配置與補助政策之檢討
我們相信只要持續在PIMD服務努力及發聲,PIMD的生命困境必定可以被改變
如何讓極重多障者(PIMD, Profound Intellectual and Multiple Disabilities)獲得更為適切的照護及教育一直都是本會最深切的期盼,自102年起PIMD服務規劃小組安排多次到日本參訪,也多次邀請專家來台舉辦工作坊,深入瞭解日本PIMD服務上的優勢經驗。我們致力於發展台灣本土的PIMD服務模式,但也因這樣的歷程讓我們深深感受到目前國內PIMD服務的困境。於107年12月邀請7位日本長期投入PIMD的醫師、機構管理者、特殊教育校長及學者來台,分享包含日本PIMD的政策發展脈絡、現行的政策、重要的健康議題及其教育內涵。期望透過日本經驗的借鏡,促使國內可重新省思目前台灣PIMD的服務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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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日本發展PIMD服務的歷史脈絡,看見特殊性考量的規劃
自二戰後兒童福祉法訂定,針對二歲以下兒童提出積極醫療支持政策,讓重症兒童得以存活下來。在小林提樹醫師積極倡議,於1957年發表「重度身心障礙兒的處置與對策」,同時北浦雅子在照顧重度障礙兒同時成立了的「全國重度身心障礙兒、者首護會」持續關注議題下,終於在1967年促發了兒童福祉法修訂,將重度障礙兒服務需求正式納入法規中,法制化後PIMD可獲得機構醫療及生活照顧的支持。
日本獨創的大島分類將PIMD定義為重度肢體障礙無法站走,多數僅能臥床,合併重度智能障礙IQ35以下。主要病因是中樞神經系統(腦.脊髓)受損,生理現況無法根治。也因受限於語言表達能力,身體狀況與需求表現不容易被理解,有照護上的困難,且易併發多種疾病。之後加入超重症兒的判定,其包含了使用呼吸器、管灌、導尿、人工肛門等需求者。
在明確的PIMD定義及近50年支援政策持續變革下,於服務規劃上的醫療需要及社區化照顧資源的特殊考量,拓展出對PIMD更多元的服務可能。
日本PIMD得以在社區生活重要的福利服務及教育政策
在訪問之家名里晴美理事長、綠色家園出口博喜設施長的分享中,皆提及機構中為PIMD設置日托照護中心、團體家庭(Group Home)及臨時性日托、短期入住。面對照顧上的醫療照護困難,以請醫療來做鄰居的方式,在機構內設置的診療所,提供適足的醫療照顧及健康管理。在高比例抽痰及管灌進食需求部份,以參加日本政府在職訓練認證制度方式,可由機構中的工作人員提供。
另也積極落實政府政策中”決策支援”的概念,簡單的說是指可於日常生活與社會生活中將自己的想法反應於生活上,透過支持方式盡可能由障礙者本人親自決定,確認本人的想法及推斷意願與偏好,即便用盡方法也無法確認本人的想法時,最終的手段即由機構的工作人員以其本人的最佳利益為考量進行支持行為與機制。因著這樣的概念推展,讓PIMD的服務加入了自主性的考量,避免造成隔離及孤立感,積極創造出共生社會的關係。
在教育上,將原本肢體障礙學校轉型為PIMD的特殊教育學校,針對其特殊性將教育內涵調整為以自力活動為主的課程規劃,包含健康維持、人際關係的互動、身體運動、溝通等等。學校中也加入醫療照顧實施的支持,將原本以在家教育形式的教育改變為到校上課。法定師生比例調整為1:3,以近期日本特教統計數中,PIMD於特殊教育學校學生數中佔了在籍學生近36%,足以見得日本特教對於PIMD教育權的重視。
莊宏達醫師以44年的醫療經驗 實踐PIMD多專業共同合作的照護團隊
本會創辦人莊宏達醫師在44年前即投入PIMD醫療照護服務,並將多年經驗彙整分析,PIMD病症分類包含高比例的腦部病症(癲癇)、眼耳鼻喉病症(視障.弱視.耳垢.聽障)、口咽病症(咀嚼吞嚥困難.蛀牙)、呼吸循環病症(肺囉音.貧血)、消化代謝病症(便秘.生長不良)、泌尿生殖病症(月經異常.尿路感染)、筋骨動作病症(骨質疏鬆.關節攣縮.脊柱側彎.髖脫臼.關發育不全)。並藉此病症照護資訊提出PIMD健康照護團隊的組成,除原照護的教保人員、社工師、行政人員外,亦應加入必須的醫師、護理師、治療師群(PT.OT.ST)、輔具師、營養師等多專業共同合作的照護團隊。
我們積極的以健康照護團隊努力實踐以健康照顧為基礎,並積極發展友善輔助溝通環境,期盼努力反轉被動與主動的照顧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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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PIMD服務最大的挑戰是,在無口語溝通的能力下,如何透過溝通瞭解他們自主意見與所想表達的需求是什麼?初期我們也曾跟著國內的身障服務潮流推展,但過程中總是苦於無法確切的判斷-我們的服務是一種單向的照護提供,或是有加入了PIMD自主參與的元素。在日本的工作坊中,我們學習了溫柔碰觸的輔助方式(Soft Touching Assistance,STA)及動作法(Dousa-Hou)的介入技巧,以緩和的互動節奏,透過肢體語言的感受、觀察,重新來理解PIMD的想法。
瑪利亞職能治療師運用STA(Soft Touching Assistance)的服務,用手托住擊中多重障礙的孩子手腕與手肘關節處,協助她吃飯。
之後,更藉由語言治療專業的支持,進一步以核心詞彙、溝通密碼的運用,讓PIMD可在這些輔助下,與熟悉的照顧者溝通有更多的可能,也讓非經常性互動的其他人能進一步瞭解他們的表達方式。在多元策略發展的歷程中,工作夥伴間需要不斷的互相提醒,應該盡力做到”預先告知每件事情並尊重其意願”,即使在高度的照護時間壓力下,仍應等待回應、應細膩的觀察其意見表達。在持續努力下盡力實踐以人為主體的服務文化,『相信即使再重度的障礙者,我們依然要確認他們的表達,並尊重預先告知的重要』,讓PIMD的照護不再只是高度支持的生活照顧,而是加入支持參與生活的夥伴關係。多年執行以來發覺最大的利益不只有PIMD對生活有掌控時的喜悅笑容,還有更多來自工作人員回饋能與PIMD順利溝通時的工作價值及自我成就感。
瑪利亞基金會經過近四年教學現場的是用與修正,研發出「AAC溝通50+」核心詞彙,是目前華語唯一僅透過50個常用詞彙即可達到重度障礙者80%溝通功能,可輔助重度及極重度多重障礙者做溝通,也可讓其他人進一步了解他們的表達方式。
在多年的PIMD服務過程中發現,不同的介入模式轉變,確實帶來不同的服務效益,但受限於現階段台灣推行的個人成果量表(Personal Outcomes Scale,POS)不適用於PIMD的評量,反讓工作人員無法獲得正向的回饋。自103年起引進西班牙Verdugo於2013年於國際間發展的第一份成人PIMD的生活品質量表(San Martin Scale),經本會多方努力完成中文翻譯授權,且已於2018年9月完成專家效度與試用,未來將全面落實於PIMD服務介入效益瞭解。
瑪利亞基金會PIMD服務規劃小組未來將持續PIMD服務發展,期許建構更為周全的本土化服務典範,並將相關服務經驗及知能與更多願意投入PIMD的機構分享與交流。
文/許玉妹 社工師(瑪利亞基金會PIMD服務規劃小組)
